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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得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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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之威,大殿粉碎,六大供奉噴血遁逃。破地網猖狂至極的站在大殿中心仰天長笑,笑得嘴裏血紅色的液體一串串的噴了出來,就好似噴泉一般。也不知他體內還有多少藥力沒有被徹底吸收,如今強行驅使‘龍魂大劈煉’,被那刀體內古怪的刀勁反擊,卻也震動了他的內腑讓他受傷不輕。風笑笑等營頭正呆呆的站在大殿門口不知道是應該趁機迎上去和破地網拼命,還是應該掩護六大供奉先逃跑的時候,後面江魚已經給他們作出了選擇。

“合字,並肩子,風緊,扯呼啊!”身上被劈開了一條深深的刀創,創口下可以依稀見到內臟在蠕動的江魚扯著嗓子嚎叫了一聲,隨後抱著傷處,一邊運起‘望月玄罡’拼命驅動傷口自我愈合,一邊撒腳就跑。按照望月一門的典籍記載,石身巔峰,就算是世俗間所謂的龍淵、七星等寶劍也是不能傷之分毫,就算是修道界中下品的飛劍也不能劈開他一絲油皮兒。但是這柄詭異的‘龍魂大劈煉’,居然一刀差點將江魚劈成兩片就好似切豆腐一樣,江魚腦海中不由得晃蕩起了一個極其荒謬的詞眼兒――仙器!

上品、極品的飛劍能劈傷江魚,卻也不能好似切豆腐一樣的割開他,更何況是一柄顯然沒有被主人收服,完全憑借著本身的鋒銳和裏面的一縷刀氣就能達成這種效果的‘龍魂大劈煉’?除了傳說中的仙器,江魚絕不相信世間有一種武器不經過煉化和祭煉,就能如此輕松的傷了他。一柄掌握在敵人手中,並且顯然是出於殺戮的目的而鍛造的極其兇惡的仙器,面對這樣的對手,除了逃跑,還能怎樣?

所以江魚很沒有義氣的轉身就跑,逃跑的時候還沒忘記拎起了自己的那柄橫刀,同時大嚎了一嗓子:“在這下面和他拼命做什麽?上去拿天雷劈死他呀!放火燒不也是一條路麽?”這一嗓子嚎出去,風笑笑他們頓時突然醒悟,急閃身從大殿門口逃遁出去。這一次,就連輕功極差的嚴貓兒都跑出了平日裏兩三倍的速度,就不要說江魚了。只是兩次呼吸的時間,他就從大殿口跑過了數百丈長的甬道,一頭竄出地面,一嗓子嚎叫道:“兩位天師,下面那廝手上有一柄極厲害的兵器,一刀差點剁碎了六大供奉啊,快點救命!”

江魚雙手松開,露出了他身上那條極其淒厲的刀傷,袁天罡、李淳風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物,卻也是眉頭一陣直跳,不知道江魚是如何拖著這麽沈重的傷勢從秘穴中逃出來的。兩人二話不說,咬破自己的手指淩空書寫了兩道血符印在了江魚身上,‘嗤嗤’聲中,江魚身體被一道清光籠罩,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袁天罡更是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玉瓶,將裏面滿滿一瓶味道極苦的白色藥面兒倒進了江魚的大嘴中。江魚只覺得那苦得讓他差點哭出來的藥面剛剛落進喉嚨,就化為一團極其清冷的氣浪順著喉嚨沖下胃部,隨後沖進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周身氣穴,只是三五次呼吸的時間,他全身傷勢痊愈,甚至狀態更佳。

“這是什麽靈藥?”江魚的眼珠子都快綠了,他望月一門如今最缺什麽?煉丹的法訣啊!這等靈藥,也是他望月宗典籍上傳說中的東西。

袁天罡矜持的一笑,微笑道:“此乃吾師兄弟師門秘傳‘八九散’,補中益氣、生肌止血,有奇效。”袁天罡朝著江魚擠了擠眼睛,嘿嘿笑了幾聲。江魚正在尋思著袁天罡的這笑容代表著什麽意思呢,後面六位供奉已經是丟盔棄甲的滿口噴著血狼狽逃了上來,一幹道人急忙迎了上去,各種符箓朝著他們身上亂丟,一瓶瓶丹藥好似灌鴨子一樣給他們灌了下去。緊跟著就是風笑笑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急速逃了出來。

風笑笑剛剛沖出地面,就直著脖子朝著四周的簪花郎嚎叫道:“將所有火油都倒進去,點火,點火!那廝從哪裏弄來的這柄神兵?”簪花郎的效率極高,立刻就有近百個滿裝的火油桶被滾進了秘穴,一個小道人朝著那秘穴入口丟了一張靈符進去,頓時熾亮的火焰從那秘穴入口中噴出了足足有二十丈高,地面一陣的顫抖,隱約傳來了油桶受熱後的爆炸聲,入口再次坍塌了。

袁天罡、李淳風眉頭一皺,正要問下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數百丈外的地面突然膨脹起了一個巨大的土包,一聲龍吟震顫天地,一道青色龍形光芒裹著一條高大的身影,筆直的自那地下直沖天空。‘鏘鏘’一聲巨響,那青龍光影突然迸裂開來,化為無數道手臂粗細丈許長短好似電芒的刀氣朝著四面亂劈開來。那一時間天空的月光大盛,刀光、月影相互輝映,天地間一片雪茫茫的明亮,好似一朵花朵有數百丈直徑的大牡丹花在那黑漆漆的大地上盛開,無比的瑰麗,無比的輝煌。

江魚直著嗓子嚎了一聲:“全都給老子趴下!”他猛的朝著袁天罡和李淳風撲了過去,一身蠻力發動,將兩個老道撲了個狗吃屎,狼狽無比的倒在了地上。兩名正在喃喃自語、眼珠子瞪得老大的在那裏低聲呼喊‘仙器’二字的老道一個不留神,被江魚將他們的臉蛋狠狠的扣在了地上,一人噴出了兩顆大牙,滿嘴噴紅啊。

‘嗤嗤嗤嗤嗤嗤嗤嗤’,無數聲極其刺耳的裂空聲幾乎是瞬間到了所有人面前,無數道刀氣最高離地有百丈高下、最低離地卻不過三四尺,就好似一張橫放的密密麻麻的漁網橫掃過了虛空,遠遠的射出了近千丈這才漸漸的消散。所過之處一切高出地面三尺、四尺的物體都被劈成了無數段,隨後又在那刀光中不斷的跳動彈動,被密集的刀氣撕成了粉碎。

花營的簪花郎們反應快,尤其最是軍令森嚴,江魚的那一聲‘趴下’剛剛出口,從風笑笑、嚴貓兒、燕不飛、南宮鎮西乃至風青青等班頭以及下面的所有簪花郎,同時整齊劃一的趴在了地上,而且是運起了內勁,能往地裏鉆多深就鉆多深。刀芒掃過,花營所屬的人馬一根頭發都沒傷到,可是那群道士、和尚傷亡大半,外圍的士卒更是被刀芒割麥子一樣割了一茬,近千名士兵消散在那滿天的刀氣中。

‘哇’,那龍形光影消散,破地網手持‘龍魂大劈煉’在空中懸浮了一剎那,突然一口血噴出足足有丈許遠,整個人四仰八叉的從天上摔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這廝卻也是極其彪悍野蠻,剛剛落地,立刻扛著大刀又爬了起來,拐著一只腳蹦蹦跳跳的好似一只精力充沛的小跳蚤,飛一樣就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裏逃了開去。

袁天罡猛的擡起頭來,指著破地網的背影嚎道:“給本天師抓住那小子,不,不,只要搶得他手上的大刀,本天師奏明陛下,給他升官授爵!開國縣男……不,開國縣子……不,開國縣伯!拿下那柄大刀,封侯爺也是好商量的!”袁天罡可顧不得自己兩顆大門牙被磕掉嘴裏正在冒血了,他心裏比誰都清楚,極品仙器,甚至似乎是有了器靈的極品仙器,這種不應該出現在如今的人間的物事,若是落入了地煞殿的手中,落入了地煞殿的幕後黑手的手中,那種後果是他乃至他的師門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江魚的眼珠一下子變得瓦藍瓦藍的,藍得都發綠發紫了。“富貴險中求啊!他奶奶,鳥死卵朝天,辣塊個媽媽,今兒個魚爺我要搏個侯爺的出身啦!老牛鼻子,你說話可得算數,否則天打雷劈哩!”江魚將那橫刀隨手丟開,風一樣的沖出十幾丈,從地上撿起了一張強弓、一壺鐵箭,腳尖一點,身影已經拖起十幾道殘影,輕飄飄沒有發出一點破空聲的好似幽靈一樣掠過了大地,朝那破地網追了過去。

風笑笑他們看得面面相覷,就算他們當中最是以輕功身法出名的燕不飛,也是眼角直抽筋,被江魚那快得沒天理的速度嚇得心頭一陣亂哆嗦:“這是什麽身法?他媽的,這,這是什麽身法?”他們總算是有了直觀的認識,為什麽李天霸會挑選精銳人馬,接受江魚的特訓了。

這還是在平地的速度,已經嚇得花營人等不敢置信,一進山林,江魚的速度立刻暴漲了一倍。此時的他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身影,只是依稀間山林中有一道清風飄過,他已經駕馭著清風遠去了百多丈外。黑漆漆的山林並不能阻攔他的視線,在江魚的眸子裏,山林中如今充滿了綠油油生機盎然的柔和光芒,在這綠光中有一縷紅光筆直的伸向了山林的深處,這就是破地網逃遁留下的痕跡。

距離江魚三百丈外的山林裏,破地網一個支撐不住,猛的摔倒在地上。他前沖的勢頭太猛,塊頭太大,一摔倒就翻翻滾滾的跌出了十幾丈,差點沒一頭磕在了那大劈煉的刀鋒上,給自己開了一個瓢兒。張口噴出一團冒著熱騰騰蒸汽的血塊,破地網喘息著自言自語道:“追不上來的罷?剛才這刀發瘋了,那等刀氣,怕是沒活人了罷?這次死傷了這麽多屬下,幸好大部分都是外圍弟子,卻是得了這麽一柄寶刀,拿回去定然是一份大功勞,也許,我就能成為宗門的真正弟子,到時候,殿主又算什麽東西?”

正思忖間,突然一支鐵箭無聲無息的已經到了他後心三寸處。破地網心頭一寒,本能的反手一掌朝著那鐵箭拍了過去,‘噗哧’一聲,鐵箭射穿了他堅逾金石的手掌,沒入了他後背厚厚的肌肉足有四寸左右。那箭矢上蘊含著一股天雷般爆炸性的力量,在破地網的肌肉中就要爆發開來,破地網一聲怒喝,渾身肌肉猛的一緊,死死的夾住了那支歹毒無比的箭矢,那股力量轟然炸開,將他後心處酒杯大小的一塊兒肉炸得粉碎飛去。破地網心頭大駭,若不是他反應得快,這只箭子豈不是已經炸碎了他大半個後背?

他是誰?破地網,地煞殿最強大的神將之一,鋼筋鐵骨刀劍不傷的強者啊。更何況剛才他在秘穴中服下了一顆火蜈丹,雖然沒有完全消化它的藥力,反而因為連續的打鬥讓體內罡氣紊亂受了極重的內傷,可是他的肉身卻是確確實實的被強化了數倍啊,就算是上品的飛劍,他也能憑借強橫的肉身抵擋一二,怎可能被一支普通的凡鐵鑄造的鐵箭射穿手掌、射進身體?

破地網駭然回頭,猛的拎起長刀就要朝著身後箭矢來處一刀劈下,他側方又是無聲無息的一箭射來,筆直的射向了他肋骨的縫隙。破地網一聲怒嚎,身體猛的一扭,那帶著絲絲雷光的鐵箭擦著他的身體飛了過去,從他身上帶出了一條兒血肉,鮮血瞬間就潤濕了他的身體。破地網心頭駭然,大吼道:“暗箭傷人算什麽英雄好漢?給老子出來和老子堂堂正正的較量!”

江魚好似幽靈一樣在距離破地網兩百丈外的山林中急速跑動,無聲無息的尋找著最合適的出手時機。聽得破地網的大吼聲,江魚低聲笑道:“嘻嘻,你仗著手上長刀厲害算什麽英雄好漢?是好漢的,你把刀子丟開了和大爺我比劃比劃。”江魚此時氣息和周圍的山林融為一體,他一開口說話,就好似整個山林在竊竊私語,那陰森縹緲的話語自四面八方傳來,破地網哪裏抓得住聲音的來路?

江魚的自然之心,沈浸在了他在昆侖山下山谷中所見的落花飄紅的無邊美景中。神禦氣,氣禦體,體禦箭,望月心法發動,他隨手在弓弦上搭上了一把長箭,低聲喝道:“春風化雨,落紅飄零。”此時的他整個人變得空靈剔透好似山間的一縷靈霧,飄忽不定。手上那一把十三支鐵箭無聲無息的朝著天空破空而去,過了些會功夫,又靜悄悄的化為一個極其古怪的陣形從天空朝著破地網籠罩下來。

正在謹慎的環顧四周山林,唯恐再被那暗箭所傷的破地網突然只覺得頭皮一麻,心頭一陣發寒。他二話不說,連續三個驢打滾狼狽無比的翻滾出了十幾丈外,嘴裏卻猛的發出了一聲痛呼。一支鐵箭從天空落下,無聲無息的穿透了他右腿小腿,一縷好似春風般溫柔,卻還帶著點冬天嚴寒的氣勁有如附骨之蛆侵入了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腿上經脈就朝著內腑滲透而來。

破地網大駭,他心裏驚呼:“這廝使用的是什麽邪門法門?怎地剛才還是那等剛勁爆裂好似天雷的氣勁,如今卻變成了這麽軟綿綿陰柔無比的真氣?一個人,莫非還能兼修兩種截然不同的真氣法門不成?”他一咬牙齒,猛的跳起來,隨手將那大刀丟到了數丈開外的山林裏,自己一絲神念附著在了那大刀上,嘴裏長笑道:“好漢子,果然是好漢子,背後放暗箭的好漢子。本將軍已經將那刀丟下了,是好漢的,出來和本將軍好好的比劃比劃罷。莫非,你還害怕本將軍不成?”

破地網臉上有著一絲惡毒的陰笑,他的神念附著在那長刀上,以他的功力,隨時可以淩空抓回那柄長刀,給人以致命的一刀。他心裏得意,這就是尋常武人和他們地煞殿高手的不同,他們可是接近於那無上魔道的至高存在,各種匪夷所思的手段,怎麽可能是普通武人能夠想得到的呢?他也想清楚了,自己在這人的箭下如此輕易的受傷,一定是因為自己剛才被那龍魂大劈煉的刀氣震傷了肉身,導致肉體的防禦一時間有了極大的下降,一定是這樣,怎麽可能有人能夠用凡鐵打造的箭矢傷害自己呢?沒天理嘛!

自覺勝算在握的破地網擡頭看著天空,天空一輪明月,卻已經偏向了西邊的山頭,眼看月兒西落太陽就要升起,破地網尋思著,自己要趕緊解決掉這個攔路的小人才行,否則一旦天亮,外面朝廷的大隊人馬肯定會進山大舉搜山,以自己如今的傷勢,怕是應付不來這些纏人的狗腿子了。陰笑了幾聲,破地網大聲挑釁道:“莫非閣下只會背後傷人,就是一雞鳴狗盜的小人麽?”

江魚卻哪裏理會破地網的挑釁,他無聲無息的朝著那柄長刀所在的山林掠了過去,他手上的長弓、鐵箭早就被他丟開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青色長刀,江魚微微一笑,自己的靈識水波一樣的籠罩了那寶刀全身,一股‘望月玄罡’裹挾著四周山林龐大的生氣也湧了過去。他在心裏暗笑:“好個不知道死活的蠢貨,若說背後暗殺,依你和我境界相差不大的實力,只要魚爺我召喚出天狼弓,你就死定啦。只是,魚爺暫時不想暴露自己修道人的身份就是,便宜了你這蠢貨,能夠死在一柄仙器下!”

正在大聲挑釁的破地網突然心頭一震,他和那柄長刀上的神念聯系突然消失了。不是被人抹去,不是被人吞噬,就好似自己根本沒有附著一縷神念在那長刀上一樣,好似那長刀根本就不在那一處山林一般,一切就這樣很自然的,好似雲聚雲散、潮起潮落一樣的很自然的沒有了。破地網尖叫一聲,猛的邁開大步朝著自己方才將長刀丟下的山林跑了過去,一拳將前方十幾丈方圓的山林震成了粉碎,卻哪裏有長刀的影子?

倉皇失措不知應該如何是好的破地網剛剛站在原地發楞了片刻,‘噗哧’,一柄被濃濃的綠色生氣裹住的長刀好似噩夢一樣自一株大樹中幻化而出,輕而易舉的從背後將破地網整整齊齊的從正中間劈成了兩片。堂堂破地網,死得比他大哥還要憋屈,居然就這樣死在了江魚的暗算之下,甚至就連臨死的慘叫都沒機會發出。

手裏拎著長刀,從一株大樹中閃身而出的江魚無奈的聳聳肩膀,輕聲笑道:“師父告訴我說,一個修道人可以暗算比他修為高深十倍的高手。你沒有我的十倍這樣的修為罷?所以,你死得一點都不冤枉啊!魚爺當年在揚州街頭打悶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幹什麽哩!”揮刀將破地網的兩片半邊腦袋從脖子上剁了下來,用頭發綁在了一起,江魚在破地網懷裏摸索了好一陣子,滿意的從他懷中掏出了一個赤金匣子,看著匣子中的一顆紅光閃閃熱氣灼人的內丹,笑得牙齒都快掉了下來。

赤金匣子連同那顆火蜈丹被江魚塞進了自己的褡褳,提著破地網的腦袋,拎著那柄可以給他加官晉爵的長刀,江魚輕松的吹著口哨,風一樣的掠過了山林,趕回了行宮秘穴。等他到的時候,秘穴裏的大火都還沒有熄滅,花營的簪花郎們正在想辦法填土滅火,那些五府士卒正在愁眉苦臉的救治自己受傷的同伴呢。

看到江魚將破地網的頭顱和龍魂大劈煉成功的取回,袁天罡和李淳風的眼睛都綠了。兩個老道很是不顧自己身份的撲到了江魚身前,一腳踢飛了那兩片半邊腦袋,搶過了寶刀仔細的打量起來。袁天罡手指上有一道隱約的白光射出,在那長刀刀柄的覆雜花紋上仔細的掃了一遍,凝重的點頭道:“下了好大的本錢,這刀柄上的陣法,十個中就有七個認不出來,就不要說刀柄內的法門了,看來,只能請那幾位道友來查看了。”

李淳風則是搖搖頭,緊緊的握住那長刀低聲說道:“師兄,本門又不是以陣法出名的,這柄長刀顯然是仙器級的寶貝,更兼刀內有器靈形成,這是很可能進化為神器的寶物啊,何必旁生枝節呢?只要將這柄長刀送回師門,我們的功勞,在這幾百年內行走天下積累功德的師兄弟中,就是一等一的,誰還能蓋過我們去不成?只要師門長輩煉化了這柄長刀,本門實力可就漲了一大截啊。”

江魚看著兩個神經兮兮的老道,眼角餘光一掃,猛地看到一個四十幾歲的和尚正站在丈許外的地方,豎起耳朵偷聽兩個老道的談話。江魚立刻狠狠的踢了袁天罡的小腿迎面骨一腳,自己嘴巴朝著旁邊的那和尚猛的一撇。袁天罡飛快的扭頭看了那和尚一眼,猛的瞇起了眼睛。那和尚卻是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看著那秘穴入口,喃喃的念誦起了往生咒。

袁天罡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他輕笑著對江魚說道:“江大人這次,有勞了,多虧了你。等回去了長安,你去終南山樓觀一行,老道師兄弟在那裏等你,有你的好處。剛才許諾的升官晉爵的事情,你且放心就是。”袁天罡、李淳風同時微笑起來,重重的拍了拍江魚的肚子,兩個老道轉過身去,手掌狠狠的朝著下方一劃。

江魚正在低聲嘀咕:“沒事拍我肚子作甚?你們長得矮,能怪我個子高麽?”他正要習慣性的聳聳肩膀,卻看到附近從刀氣中幸存的十幾個道人臉上同時閃過一絲莫名的殺氣,揮手就是一道金色符箓朝著那七八個幸存的和尚砸了過去。‘嗤嗤’幾聲悶響,天空中數十道水缸粗細的天雷猛的轟下,將那幾個措手不及的和尚當場化為了齏粉。

突變嚇得風笑笑他們說不出話來,一個個驚疑不定的看著袁天罡和李淳風兩位面色嚴肅的老道。江魚則已經在旁邊大聲吼道:“好啦,好啦,兄弟們,幹活啦,幹活啦!這些和尚在長安城不做好事,向來是欺男霸女的,這次遭到老天報應了,這不就是天打雷劈麽?嘖嘖,這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啦。趕快打開秘穴,咱們看看右邊那甬道秘穴中有什麽寶物,趕快起出來了送去長安,皇上重重有賞啊。”

袁天罡、李淳風拈須微笑,他們對江魚是越來越看得順眼了。袁天罡不由得益發在心中讚嘆自己的紫薇神算的道行有了精進:江魚剛進長安城,他就推算出這小家夥的資質極好、日後成就也是不小,更兼他的本性,是自己師門急需的那種人才。故而他才親自向李隆基提起了江魚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家夥,引動李天霸將江魚弄進了花營。而今看來,江魚做得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更妙。更兼他對和尚似乎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先天性的惡感,這就是更妙了,不枉自己背後花力氣,讓這小子直接登上了花營的營頭高位啊。

花營眾人看到兩位天師的那般模樣,又看看他們手上抓著的那柄長刀,頓時明白了為甚這些和尚會被天打雷劈了。不過,這種佛門、道門的爭鬥,和他們是搭不上關系的,一幹人的心思,就全部放在了秘穴上。

耗費了一點力氣,撲滅了秘穴中的大火,風笑笑指揮著人下去秘穴,開始破解右邊甬道上的機關暗器。原本方才的爆炸讓秘穴入口坍塌,秘穴中的空氣很快就會被消耗一空大火就要熄滅,誰知道破地網卻開出了一個水缸粗細的大窟窿沖出了地表,導致空氣流入了秘穴,讓他們花費了不小的力氣,才將那個拼命噴火的大窟窿堵上。而珍寶卻又勢必不能從那個垂直的大窟窿裏運出來的,故而只能重新開挖秘穴入口,那些簪花郎一個個改行做了苦力工匠,汗流浹背的好不辛苦。

又是江魚披掛了重甲拎著鐵盾第一個沖下了甬道。一幹蠻力拆除下,足足耗費了江魚他們三天的時間,這才將右邊甬道以及甬道盡頭三個分岔秘道中的所有機關破除幹凈,將裏面的三十六個密室的珍寶搜刮一空。揚州府衙門派出了三十幾個老練的帳房先生和書房師爺來這裏協助清點秘穴中的寶物,這清點也耗費了兩天兩夜的功夫,這才將一應寶貝都清點計算清楚。

這處位於隋煬帝行宮廢墟下的秘穴寶庫,從中取出了高手匠人打造的利器三萬柄,精致鎧甲原本有兩萬套,結果被大火燒毀了一小半,只檢點出了一萬三千多套完好無缺的重甲。除了這些凡兵,有用魔道手法制煉的各種法器神兵三百一十二柄,這是包括了那些被燒死的地煞殿壯漢的兵器在內的數量。除了兵器鎧甲,右邊的秘穴中有金餅百箱、銀磚千箱、銅錠無數,按照如今的市價計算,大概價值在三千七百萬貫左右,相當於開元年間前十幾年最好年份國庫收入的三倍。

至於珍珠寶玉、玳瑁珊瑚這些寶貝,卻是無法計價的,更顯然的就是這些寶貝一旦進了皇宮,外人怕是也見不到了,等於說是無用之物。除了袁天罡、李淳風在裏面挑選了一批極品美玉準備制作各種玉符,其他的也就只有作為皇宮陳設品的用處。可惜的就是裏面的十幾箱文書、圖卷、名人的手跡畫卷等物,因為連續兩把大火,高溫將這些紙物燒得幹幹凈凈,讓識貨的一幹書房師爺心疼得差點沒哭出來。

只有一件用魔道禁制加以保護的黑檀木匣子裏留下了一份手卷,上面卻是當年隋末宇文化及留下的記載,關於這處秘穴的由來以及其中的密室放置為何如此古怪的原因。簡單的說起來,一些藏匿了少許珍寶的石室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放在了密室的最外圍,就是要禍害可能誤入密室的那些人――想想看,第一個密室中被發現的萬年血燕,按照宇文化及的算計,若是後世中是武林中人進入了密室,就起碼能毒死數百人,省得他們再深入了秘穴中去。這等陰狠心機,卻也不用詳細解說了。

而那柄大刀的來歷,卻是當年大隋朝中的地煞殿弟子罄盡大隋朝的國力,動用了百萬民夫不惜犧牲的挖掘各種礦脈,提取了億萬斤礦石的精華,加上了無數隋煬帝強征暴斂來的天材地寶,這才以秘法打造成的極品仙器。而所謂的‘龍魂大劈煉’中的龍魂二字,就是因為宇文化及殺了隋煬帝,將隋煬帝這名真龍天子的魂靈打散了一切意識,將他的魂魄封禁在長刀中,形成了仙器中的器靈。

也正是因為地煞殿的這幫兇徒胡作非為,更是為了打造這柄長刀而強行抽取了大隋朝的百年氣運集於隋煬帝一身,最終仙器成,隋朝亡,一幹地煞殿的兇神惡煞被殺得幹幹凈凈,這處秘穴中的各種寶物還來不及運往地煞殿,地煞殿當時在中原的勢力就被打壓得灰飛煙滅,最終就連地煞殿中人也只知道秘穴的存在,卻不知道詳細方位了。

袁天罡看著那手卷,不由得冷笑道:“原來如此,難怪秘穴一開,地煞殿的妖人就蜂擁而來,卻是這個道理。幸好他們不知道秘穴的確切所在,否則,若是這秘穴中的寶物被他們得走,那……”說道這裏,不僅是袁天罡、李淳風,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是後心一陣冷汗滲出,半天沒說出話來。有了這筆寶物,地煞殿只要選出一個代理人,再來一次叛亂總是可行的,就不要說那柄仙器可能帶來的威脅。

說這番話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坐在了揚州大都督府的正廳,正是大擺筵席觥籌交錯慶功賀喜的大好場面。袁天罡、李淳風笑得春風得意,他們身邊放著一卷長布卷,裏面自然就是那柄龍魂大劈煉。風笑笑他們笑得無比燦爛,這次他們花營損傷極小,卻得了一筆重財,按照花營的慣例,其中一成的錢物要當作賞銀發下來,落入自己幾個營頭手中的,每人也能有十幾萬貫,更兼立下大功勞,正是心情大好的時候。

笑得最開心的就是江魚了,按照兩位天師的許諾,不管他們用什麽手段說服李隆基,總之一個伯爵的爵位是跑不掉的了。若是兩位老天師的能量再大一點,他江魚能封一個侯爺的話,那就真正的是光宗耀祖了。到時候,掛著侯爺的爵位,又有花營的招牌,他江魚這個中原凈街虎的大哥,就更加無人能招惹啦。“唔,我堂堂一名侯爺登門提親,張說那老家夥不會將我趕出門外罷?簡直是豈有此理的事情。”

只有揚州府大都督的臉色有點難看,這一次損失的士卒不少,撫恤善後的勾當有得他麻煩的呢。只是,這些都是京城來的大官兒,更兼有兩位老天師在場,他心裏再苦澀,他也要露出燦爛的笑容賠著笑臉啊。

江魚看著大都督的那張苦瓜一樣的笑臉,他人的痛苦益發的襯托出了他的快樂,江魚不由得揚揚得意,站起身來拎著一個酒壇大聲笑道:“諸位兄弟,這次我們可算是立下了一份大功勞啊。哈哈哈哈,那什麽天欲宮、地煞殿的妖魔鬼怪,在我們兄弟手下還不是吃了大虧麽?來,咱們好好的喝一壇再說!喝光了的是好兄弟,不喝的就是烏龜王八蛋!”

風笑笑、嚴貓兒等人都是武林子弟出身,聞言轟然叫好,紛紛站起來叫人拿過酒壇,和江魚碰壇後鯨吞牛飲,將那一壇烈酒喝得點滴不剩。

江魚只覺得腦門上酒氣直沖,大聲叫道:“趁著今日還有空閑,我們去找那老甲魚算帳去罷。喏,那群天欲宮的妖人怕是早就離開了揚州府,卻看老甲魚這廝知不知趣,懂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他眼裏微微露出邪光,和風青青他們交換了一個值得玩味的邪惡笑容,心裏卻惦記上了賈玉手上的資產以及他在揚州城這邊的人脈門路。

花營的一批人也是酒意上頭,紛紛跟隨著江魚沖出大都督府,點起了人馬,數百人在揚州府衙下屬差役的配合下,對賈玉的白龍幫所有產業進行了一次大查封。賭場、青樓、酒樓乃至各種商號,查封了足足有三十幾處產業,隨後直撲賈玉的秘密藏身所在。

讓江魚他們感到詫異的就是,賈玉這廝卻是沒有逃跑,並且還幸運的從天欲宮妖人的滅口屠殺中順利的逃走了。心腹屬下損失了不少的賈玉,幹脆的交待了他是如何被威逼和天欲宮妖人合作,卻又被大敗虧輸潛逃的天欲宮妖人拿來洩憤,要將他白龍幫盡數屠光的事情。痛哭流涕的他抱著江魚的大腿請求江魚的原諒,並且哭訴自己實在是被逼無奈,才和天欲宮的人同流合汙,還請江魚看在同鄉的感情上,自幼的交情上,放過他賈玉一馬。

最終,還是風笑笑他們打圓場,一幹人將白龍幫的積蓄搜刮得幹幹凈凈,卻又將那老王員外的固定產盡數補償給了賈玉,勒令賈玉成為了花營下屬的一個密探頭目,這才將一場風波化為無形。

這等恃強淩弱的勾當,原本和花營的法紀不合,但是江魚他們如今立下了大功,又有袁天罡的包庇,加上賈玉這個受害者又是心甘情願的被他們勒索剝削走了全部的資產,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最終這事情也沒被人知曉,只是花營隨行的簪花郎們,每個人的口袋都豐滿了不少。

老王員外家的男丁、門徒被斬殺,女眷被賣入了教坊司充做雜役仆人,一應資產被收歸花營密探所有,揚州秘穴寶庫的事情就此了結。

在揚州修養了數日,袁天罡選了一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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